□徐世刚

这几天夜里，老是做梦，梦到我的妈妈；白天也老想起她，最想她念叨的那份“苦”。

苦的感受谁都有过，那份滋味恐怕每个家庭、每个人在每个时期都是不同的。对于解放前出生的父母辈们来说，他们承受的那份苦是我们这一代乃至后生们难以感知的，其中苦的滋味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到的。

天下的妈妈有一个共同的特性，就是爱唠叨、爱数落，尤其是自己的孩子，无论你做的好与坏、对与错，她总是念念叨叨、喋喋不休；你只要没离开她的视线范围，不管你做什么，她都要数落你几句或者是叮嘱你一番。仔细品味，这唠叨和数落音里，不知渗透了多少无微的呵护，包含了多少深重的情怀，蕴藏着多么伟大的母爱！

我的妈妈也不例外。她在我成家不久就因困苦和积劳而致病早逝了，那时的我刚过而立之年。回想我刚记事的时候，爸爸一大早起来空着肚子，脚蹬自行车骑行40多里地，到县城里干点瓦匠活，晚上又摸着黑回家，挣点零钱，回生产队里买点工分。妈妈也是起早贪黑，除了拉扯着我们姊妹几个吃喝拉撒睡外，还要去生产队里挣点不高的工分。一年下来，家里有时还会出现工分“赤”字，成了队里的“倒欠户”，分的口粮也不够糊口。记得那个年月的秋收季节，妈妈白天去生产队里干活,到了晚上拖着疲惫瘦弱的身子，要么挑着担子、要么手推车子，深一脚、浅一脚地走在山路上，把分的地瓜（连带蔓）、玉米棒（连带秸秆）等农作物搬弄回家，个中的苦不言自知，但她从不说“苦”。印象最深的是农闲的春天，妈妈经常带我去山里剜点苦菜和其他野菜，以菜补粮、当饭充饥，并不时地哼着电影《苦菜花》中的插曲“苦菜花开闪金光……永远跟着共产党”，哼完了还会认真地对我说：“苦菜是苦，能吃才是福啊！记住啊，吃苦才有甜，不吃苦哪有甜啊……”

后来，我长大成人，无论是外出求学读书，还是工作岗位历练，都能从“学海无涯苦作舟”“梅花香自苦寒来”中领悟到妈妈的用心良苦，凡事都用“苦”作人生的根基，始终是吃苦在前、享受在后。尤其是参加工作以来，我始终把妈妈的唠叨挂在耳边、记在心间，工作环境再优越，生活条件再改善，仍然坚持用“苦”作生命字典的首页，信守“苦作基石、一路铺就，恬淡知足、清淡人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