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叶展韵

作家史铁生发表散文《合欢树》是在1985年，那时我正在读职业中学二年级；而我读到《合欢树》一文，却是在30多年后的春天。

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，我在北师大图书馆的三楼，在阅览室门口的左面，看到了摆放的史铁生散文集。以前我只知道他写的小说《我的遥远的清平湾》获奖，并不知道他还写散文，心想这次一起来读一读。

我知道合欢树，它的叶子白天展开，到晚上就闭合了，开的花朵像红丝绒一样，非常漂亮。然而我读了史铁生的《合欢树》，立刻被文章浓烈的感情所感动，内心被史铁生对母爱深情的赞美所震撼，眼睛禁不住有些湿润了。这是一篇思念母亲、歌颂母爱的散文，是按10年一个年龄段来写的。作者先写小时候10岁那年，作文比赛得了第一名，年轻的母亲赶紧向儿子说起自己小时候作文得第一的情形，可是顽皮的儿子却不给母亲面子，故意气母亲，不听，对着墙打乒乓球。虽然在气母亲，但是他心里还是承认母亲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。母亲也爱美，她正在给自己做一条裙子。

作者20岁的时候，两条腿残废了。孩子得病谁最着急？当然是母亲了。母亲不仅带他去医院给他治病，还找来了各种各样的偏方，吃的，喝的，或者洗、敷、熏、灸，等等，穷尽一切办法。我也不禁想起了我母亲给我已故去的二姐治病的事情来。我二姐小时候吃咸菜齁着了，喘气都费力。母亲为了给她治病也是这样，在医院里治不好，就打听各种偏方。我记得清清楚楚，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打听了偏方，用一个西瓜，把里面的瓤都抠出来，放进去一只母鸡，在灶上用火燎，直到把里面的母鸡燎熟了，病人吃了就好了。而我的二姐吃了几次也不好，但是当时母亲就是相信这些偏方。由此可见，天底下的母亲都一样，儿女得病了，都是恨不得立马治好儿女的病。

作者在30岁的时候，写的小说获奖了，可是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。儿子有病，母亲和儿子一道来扛；儿子写作成功了，要分享喜悦了，母亲却不在了。作者的内心是痛苦的，母亲为何早早地离去，不和他一起来分享喜悦呢？冥冥之中，作者听到了答案：“她心里太苦了。上帝看她受不住了，就召她回去。”我也想到了我去年夏天回家见母亲的事情。我读书的时候，母亲从心里盼望我考上大学，结果我连高中都没有考上。这几年我学着写散文，承蒙编辑老师谬爱，也在报纸上发表了几篇散文。当我把报纸拿给得了老年痴呆的母亲看时，她说她看不清了。那一刻，我的心里失落很多。我知道母亲读到小学4年级，识得字，年轻的时候她也会偶尔看看报纸的，而现在，我想把取得的一点儿成绩和她分享的时候，她竟看不清字了，我的心顿时像被泼了一瓢冷水似的。

作者在母亲去世后就搬了家，那也是因为睹物思人的原因。虽然搬了家，但是邻居们对他还是像以前那样热情，“院里的老太太们还都把我当儿孙看”，怪他不常回来看看，告诉他母亲种的那棵合欢树今年开花了，他们“原来住的房子里现在住了小两口，女的刚生了个儿子，孩子不哭不闹，光是瞪着眼睛看窗户上的树影儿”。作者这才知道母亲种的那棵合欢树长得有房子高了。文中在这里才交代了这棵合欢树的由来。原来作者腿残废了以后，母亲到劳动局给儿子找工作，“回来时在路边挖了一棵刚出土的‘含羞草’”。当时母亲以为是一棵含羞草，没有想到竟是一棵合欢树。文中写到：“第二年合欢树没有发芽，母亲叹息了一回，还舍不得扔掉，依然让它长在瓦盆里。”母亲为什么喜欢那些花花草草呢？因为母亲的心思全在治好儿子的腿上。在母亲看来，这些花花草草就是给儿子治病的兆头。这些花花草草长势茂盛，就意味着儿子的腿有治好的希望；反之，长得不茂盛，就意味着治好腿没有希望。所以合欢树“没有发芽，母亲叹息了一回”。但是母亲还是不死心，心存希望，“还不舍得扔掉，依然让它长在瓦盆里”。结果呢？“第三年，合欢树却又长出叶子，而且茂盛了。母亲高兴了很多天，以为那是个好兆头。”所以又过了一年，母亲把合欢树移出瓦盆，栽在窗前的地上。“再过一年，我们搬了家，悲痛弄得我们把那棵小树忘记了。”母亲去世，作者伤感，睹物思人，心里悲痛，所以就搬了家。

文章赞美母亲，赞美母爱，却不见一个字写母亲的伟大，但是却能从字里行间感悟出母亲的伟大，母爱是最神圣的。文章可谓真是字字千斤重。

以前我读散文，总是喜好华丽的辞藻，觉得那是阳春白雪，写文章也想引用。直到我读了《合欢树》后，才明白朴朴实实的语言，同样也能表达出深厚浓烈的感情来，我也才知道语言朴实是多么的真诚，多么的自然，多么的流畅。文章的好赖，不在于辞藻的华丽，而在于情感的表达，所以尼采说：“世间一切书中，我偏爱以血写成者。”而《合欢树》一文，正是作家史铁生用血和泪写成的。

梁武帝十分喜爱谢眺的诗，他常说：“不读谢诗三日，便觉口臭。”而我自从读了《合欢树》后，彻底地改变了我的写作态度，以后我也要像史铁生一样，写文章真诚朴实，自然而然地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。

最后我想说的是，如果你对母亲感情深厚，不妨抽出点时间来读一读《合欢树》；如果你对母亲感情淡淡，不妨也抽出点时间来读一读《合欢树》。如果你的母亲健在，你来读一读《合欢树》；如果你的母亲不在这个世上了，不妨也来读一读《合欢树》。只有读了《合欢树》，你才会醍醐灌顶，震撼心灵，才会知道这世上母亲是最伟大的，母爱是最浓烈最真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