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冷大川

前些年，正月里秧歌队伍进村，是常有的事。有时候，这支秧歌队还没出村，村口远远地又传来锣鼓声，另一支秧歌队又要进村了。

遇到这种情况，要离开的队伍会慢下来，或折回去。没进村的队伍会加快速度，赶着进村。两方主事的会寻一开阔地儿，或场园，或闲地，或较宽敞的大街面，将队伍带过来。最先交上“火”的是锣鼓，远远听见鼓敲得震天响，锣、钹、镲的声响紧凑有力，配合默契。听着锣鼓声，就能想得出敲锣打鼓的人是怎样的用心，怎样的卖力。

表演场上，两方队伍先是行节日见面礼。最先出场的是乐师。乐师手摇缨垂（拂尘），或跳或走，全是舞步。或双手合十，或曲膝躬腰，太多的礼数。礼拜结束，就是两个队伍简单地走场子，也算是相互参拜。这时，锣鼓声稍稍舒缓一些，有很多表演者早先就是好朋友，或相互认识，新年相见，或作揖问好，或招手致意，也有的只是用眼神、微笑传情达意。

锣鼓声又紧奏急促起来，表演正式开始了。双方队伍都拉开了阵势，拿出了绝活儿。那阵势，那声势，那气氛，都达到了极致。

正月村里耍秧歌的习俗由来已久。早些年间多以村为单位，利用冬闲时节排练。一个百十户的小山村，要掂派出那么多角色并不容易，自然没有电视节目录制的海阳大秧歌那样庞大的阵容和声势。不过主要的东西还是要有的。除了锣鼓队，乐师不可或缺；舞队或方或长，一律穿红着绿，或绸或缎，头上插花，腰间系彩带，手执彩扇，边走边舞；高跷队，有的完全是倩男靓女，有的是扮成角色，诸如八仙、唐僧师徒等。几个大的方阵排在前面，随后有挑担的箍漏、货郎，抱孩的，骑驴的，跑旱船的，还有各种丑角、巫婆从中调侃嬉戏，有时还有哈精、鳖精、鱼精等。总之，角色安排比较随意，不像海阳大秧歌那么规范。

遇到哪个村子耍龙、舞狮，围观的人就格外多。在指挥球棰的引领下，龙头旋转、舞动，龙身蜿蜒扭动，一会儿屈曲盘旋，一会儿伸展驱动。随着龙头的舞动，龙的各种形态展现在人们眼前。舞狮更是有趣。舞狮的两人密切协作，相互配合，或站立，或打滚，或蹦跳。有时卧地安歇，有时又腾空跃起。两狮相亲、相吻，相嬉、相斗，有时还会登高涉险。那几只小狮子更是可亲可爱，有时依偎在母狮跟前，有时又别她而去。

看秧歌的人或沿街站立，或在街口聚集，更多的是围在空地儿。大家簇拥着，招呼着，搀扶着。大人抱着孩子，哥姐背着弟妹，脸上挂满笑，说话带着甜。自己跑得动的，自秧歌队伍进村，就跑着跳着，跟着队伍转村走巷，直到队伍走出村子老远，还追随其后。

如今，虽没有了秧歌进村，但正月十二，市里会组织乡镇秧歌进城，参演人数、剧目难以数记，从城北到城南，足有一公里之遥，演出近三个小时。人山人海的观众聚集在罗峰路两侧，同样热闹，同样喜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