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春江

那天，我们一家三口自驾去了天鹅湖。雾霾浓重，高速封路，只好绕行。3个多小时后，抵达那香海景区，短暂的逗留之后，马不停蹄地去探访“布鲁维斯”号。

这是一艘搁浅的货轮，意外地成为网红打卡地。天空阴沉，海鸥从海面上低低掠过。巨大的轮船静默着，远处是青灰色的，看不真切。松软的沙滩边，聚拢着黑压压的人群。路旁停满了私家车和旅游大巴。游客们急匆匆地跳下车，花5块钱购买一对蓝色的一次性脚套，弯腰套在脚上，踩过泥泞的路面，去亲近若即若离、仿若梦幻的巨轮。

离开“布鲁维斯”号后，太阳艰难地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了头，放射出一缕微弱的光芒，随即又被云层摁了回去。我们直奔俚岛镇烟墩角村旁的天鹅湖。据说，明朝时有人在山顶上修了一座烟墩，烟墩角村由此得名。天冷雾浓，却挡不住人们的热情。村子里屋舍俨然、道路整洁、楼房林立，残雪堆积在屋后的夹道里。村子中央的小广场上，商贩在贩卖橙子、橘子、香蕉等水果。一个小贩瑟缩着身子，叫卖着鱼虾，他背后的房子吸引了我。青灰色的墙体，黛灰色的海草覆盖着屋顶，据说，这叫海草房。屋顶上有一些残雪未化，洁白与灰黑相映衬，别具韵味。有的地方泛出浓重的黑色，有的地方隐隐显出绿色，似乎是苔藓。细细看去，整个屋顶还被绿色的渔网罩着，大概是出于安全考量吧。据当地人介绍，海草房的屋顶是用当地特有的海带草苫成的，以石为墙，以草为顶，冬暖夏凉，远远望去，古朴厚重，大巧若拙，极具地方特色和童话色彩。这样的房子，看起来过时，与四周的高楼格格不入，实际上凝聚了人们的智慧和精神，是海边的人们勇敢勤劳、敢于创新、砥砺奋进的象征。

拐过一个街角，眼前豁然开朗。临海的一条长街上商肆繁华，北面一侧全是临街商铺，叫卖着各种小吃。南面靠海，大约几百只天鹅在海边“集会”。她们或者翘首以待，或者弯下细长的脖颈，到水中啄食鱼虾。她们体态丰腴、羽毛蓬松，大多是灰白夹杂，也有纯灰色的。鹅黄色的喙前段有少许黑色，黑黝黝的脚蹼在海水中灵活地划动。游客们竞相涌到银灰色的栏杆前，将买到的玉米粒扬撒到水里。天鹅欢快地叫着，拍打着翅膀，激起阵阵水花，争相啄食。没有抢到食物的，非常气恼，伸出长长的脖颈去抢夺，惹得对方大声尖叫；抢到食物的，立即吞到肚子里，然后把长长的脖颈再次伸到水里，寻觅散落的玉米粒；吃饱喝足的天鹅，在水里“徜徉”，脖颈高高昂起，神态悠闲，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。几只天鹅站立在绵软的沙滩上，好似在小憩。空中，海鸥盘旋，觑准男孩手中的食物，振翅飞来。男孩勇敢地向前伸出手，瞬间，手中空空如也，倒是身旁的女孩吓得花容失色。

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。雾霾并未消散，只是变得稀薄。小小的烟墩角村，游客熙熙攘攘，欢声笑语荡漾在村子上空。虽然天气不好，但是心情愉悦。远离城市的喧嚣和浮躁，抛弃世俗的冗杂和烦琐，走进这仿若世外桃源的小村，去亲近优雅高贵的天鹅，看的是端庄美丽，收获的是从容恬淡，品味的是世间万象。我望向远处，似乎有无数只天鹅振翅飞翔，一边高声鸣叫，一边飞越千山万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