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斌

四月的风裹挟着甜甜的花香席卷大地，唤醒了沉睡的山峦、树木、花草。空气是清新的，风儿是香甜的，大地是充满诱惑的。野菜山麻楂偷偷地从草丛中探出头来，向人们抛着媚眼。山麻楂学名长蕊石头花，清明过后，它就从梦中醒来，舒展腰肢，吐露新绿，其叶肉鲜嫩，含多种维生素，营养丰富，具有药用价值。

周末趁朝阳还在与山尖缠绵，阳光不燥，清风正爽，约三五个好友，嬉笑着去山上寻觅那新鲜的山麻楂。对于野菜发烧友来说，哪座山上什么季节有什么野菜，早已烂熟于心。

掐麻楂菜是休闲放松的好活动，欣赏美景，愉悦身心，顺便减肥，一举多得。走在山间小路上，穿行于绿树丛中，心情格外舒畅，兴奋地吼一嗓子，惊动了树上热恋的鸟儿，扑棱棱地飞向远方。

山麻楂往往喜欢羞答答地藏匿在向阳的山坡上、岩石的缝隙里、成片的荆棘中。当阳光温柔地抚摸着大地，昭示着她的博大与仁爱时，山麻楂也不甘寂寞，伸展着嫩绿的小胖手，与风儿调皮地戏耍着。

掐麻楂菜的关键在于掐上，眼手脚要配合好。眼睛要犀利，能够快速找到隐藏在枯草丛中的山麻楂。脚要踩稳当，防止脚下碎石或草丛打滑。手要灵活，能够迅速在荆棘丛中探囊取物般掐下麻楂菜尖上的嫩叶。

人的性格不一样，掐麻楂菜的方式也不一样。耐心的人会只掐菜茎最上端的那两片嫩叶，这样掐菜是慢工出细活，一遍成功，不用回家出二番力。心急的人，往往戴上防刺的厚手套，发现了整株的菜后，连枝带叶一把薅起来，回家后再细细来摘嫩叶。前者重结果，后者重过程，各取所需，各得其乐。

我特别喜欢那种穿梭在荆棘丛中的感觉，生活很累，压力很大，只有站在这风景绮丽的山顶，才已然与大地融为一体。荆棘丛中那鲜嫩的麻楂菜，宛如一束束希望之光，引领着自己不断挑战。用小铲将荆棘拨倒在一边，轻轻地伸手一掐，“啪”的一声轻响，鲜嫩的茎叶便断开了，断面渗出晶莹的汁液，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。

当然，有欣喜就有尖叫时刻。偏偏棘丛中的麻楂菜位置特殊，鲜被光顾，长得又肥又大又嫩。我奋不顾身，钻进荆棘丛中，难免在掐菜时顾头不顾腚。那荆棘张牙舞爪，不小心衣襟就被扯住不放，腿上屁股上胳膊上手上，也是伤痕累累，让我在尖叫中不得不停下来仔细搜索，再一一剔除。

看着袋子里的嫩叶如涨潮般慢慢升起，心里禁不住满是欢喜。一次次的惊喜，一次次的刺痛，无时不在提醒自己，所有的美好并非唾手可得，人间的美味唯有在历经磨难之后，才会变得更加香甜。阳光总在风雨后，野菜自摘分外香。

山麻楂的嫩叶摘下来后，用开水焯，厨房雾气缭绕，如入仙境。把洗净的麻楂菜倒入锅中，瞬间那鲜绿的菜叶变得更加鲜亮。捞出来，用清水浸泡一天左右，便可成为包子、饺子的上好馅料。心急的人，第二天就会用切好的鲜肉丁配上些许韭菜、调料，做出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，全家人便可大快朵颐。若要在冰柜中存放，浸好的麻楂菜切不可捏除水份，而是要带着水冷冻起来，这样菜的颜色、味道基本不变，如刚采摘般鲜美。